两年的时间一晃就过去了。母亲安慰我,又象在安慰自己。我知道时间的速度和虚幻,大学四年如梦一场,是最好的证明。
我突然有点紧张,怕自己的生活象纸片的拼图,瞬间分崩离析。我怕这22年只是一场华丽的上海梦。离开是为了证实这是一场梦。
母亲把我的旅行箱子塞得满满的。28寸的箱子看上去有30寸大。有许多许多美丽的衣裙,被卷成寿司的样子,一个一个地挨着。
顷刻间的事情,我多了那么多黑色的行李。
黑色的钱包,黑色的斜间背包,黑色的IBM笔记本背包,黑色的旅行袋,黑色的大行李箱子。我准备好一切,出行的装束理在一边,黑色的绒布套衫,黑色的长裤,黑色的球鞋,咖啡色的晴雨伞。甚至想好要扎着头发,戴母亲礼拜天为我买的swarovski星星耳丁。
给闹钟换了新的电池,放进旅行袋。把指南针放在裤子旁边的兜里,随时都可以知道上海的方向,家在哪里,Beney在哪里。
我已经开始恋家,舍不得上海。旅行袋里装了很多日货,北海道的海绵,尼康的相机,樱花图案的连衣裙,膳魔师保温瓶,年糕兔杯子,趴趴熊记事本和信纸.......... 更多的是国货,成叠的ebase衣服,裤子,围巾,帽子。各种品牌的mpman, 烧饭锅子,项链,戒指,床单被套,肥皂,洗发水,发膜......... 后者是较大多数,后者是我的琐碎,我的生活。
还没失去,已留恋。已失眠。我是个正常的上海人。无论在哪里,都是。在某些方面,染着上海人出了名的小家子气。胸怀大志是谈也不要谈。
有许多得了绝症的病人,默数自己的日子。我不知道期限之前的心情。我躺在床上,脑子里总是想起这样的人群。我觉得自己幸福。我知道自己的目的地和归期。这是一个荒谬的比较。我已经比了。大约是我懦弱的缘故。
2004年9月8日星期三
Je partirai, mon chéri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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